張懸【城市】裏的生活感言

關於張懸這名字，曾在第一張唱片被放在陳綺貞的身旁，好了，到第二張【親愛的…我還不知道】張懸的身影從黑暗的酒吧裏走出來，在那昏暗的氣氛當中站立得特別有姿態；第三張【城市】更是一臉強硬的樣子站在街道上，是，張懸愈走愈有自信了。

可以這樣說，綜觀近代台灣唱作歌手的風格與取向，張懸是向樂隊形式的另類搖滾(Alternative rock)擁抱的第一女唱作人。【城市】中以樂團身份Algae主理所有編曲，聽得出張懸汲取的樂隊養份的飽滿︰小心翼翼而層次分明的編曲著重調較後的結他音色所營造的氣氛，那份依然是很屬於張懸的深濃氣氛，所以我們在結他音色上嗅到不少Space rock、Dream pop、psychedelic rock的氣味，甚至某些作品可以與progressive rock拉上關係。

《關於我愛你》是屬於情感上的牢騷，由張懸的聲音帶入，那份緩慢的步伐尤其在鼓聲處理與若即若離的結他effect上體現，就像那份情感上在一直等候衝破臨界點，在尾段將這份牢騷發大，以結他effect再加入電子音效來將「我愛你」放大引爆，將張懸的含糊簡短文字的魅力表達得盡致。緊隨輕快的《Beautiful Woman》以鮮明結他勾勒，配合張懸那瀟灑自在的聲音唱出竟帶有Bob dylan味道的民謠。專輯中野心最大的一首作品《Selling》，基本上當中的融合性是在台灣樂壇裏甚少聽見的，在各樂器的音色上均見用心，尤其是當中粗獷鼓聲的處理與及中段電子的融入最為精彩。

《南國的孩子》則回到像《喜歡》這樣細水長流的清淡作品，「南國的孩子」的意象「與未知相似」，可視為那潛意式的自我，那看不見的未來，那似遠似近的夢想。歌曲打破傳統流行樂的格式，不斷重覆著相同的段落發揮張懸那傾向詩的文字結構，在慢慢徘徊著，吟誦著那與未知相似的孩子。難怪有人將這次張懸拉上後搖，因為《島嶼雲煙》intro那加重echo的結他音色實在是在post-rock界氾濫的音色。《島嶼雲煙》嘗試表達的是接近普遍post-rock要做的營造獨突的環境氣氛，這裏表現則只屬一般，整體氣氛與想象都不及鋼琴成為主角的《Love, New Year》或是《Stay-牡蠣之歌》這首以牡蠣(蠔)作聯想自喻的作品來得渾然一體。

《就在》又忽然筆峰一轉，成了一首流行味道濃厚的暢快pop rock，當中我除了聯想到Oasis，更想起Nirvana。《城市》打從intro 那sample的懷舊鍵盤音色已經將你的心虜獲了，然後又是在流麗的音樂中暢吟屬於「城市」的觀察，利用大膽不修飾的文字來表達，以「水」與「人」的關係作骨幹，當中喜見「喜悅與傷痛是命運於社交中當時多嘴的舌」或「人與蟬　蟬與狗　狗與深夜衝撞高處街燈的蛾」等具想像力的文字。

「對我來說　對我來說　其實就是生活　就是生活」，在專輯最後一首作品《巷口》裏張懸以「巷口」來作喻，用「生活」總結這專輯，在霧氣濃罩的灰濛巷口裏，張懸嚷著「城市中我繼續行走」。是的，坦白說【城市】的主題在專輯裏是沒有充分地利用與發揮伸展，反而「我在行走」或是「生活」其實在主題上佔上更重要的部份。

不過，這樣說，【城市】中的歌詞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張懸單純的聲音與樂器的編排足以叫你感受到個別歌曲的氣氛與情感。【城市】展示的是張懸徹底地投向ｆｕｌｌ　ｂａｎｄ　樂團形式與ａｌｔｅｒｎａｔｉｖｅ　ｒｏｃｋ的懷抱，拒絕淪為台灣流行音樂裏的無聊主流唱作人在重覆唱著可口的唱作曲目。當然，我不其然渴望張懸在下一張專輯裏可把樂器推得更大更前，會在樂器與人聲的配合上有更多的嘗試。張懸的路一直走得不易，我相信張懸會一直可以在城市中繼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