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樂壇一直有一些gem 是樂迷才識貨,才懂欣賞的。當然,他們的音樂還是流行音樂,不屬什麼冷門或另類路線,但很多時候你是寜願他們不走紅的,因為你知道這些具個性,具想法的獨立個體是不會被香港最大眾層面的樂迷愛戴的;他們的流行是屬於小流行,可在小型場地舉行音樂會,具體一點,即是他們是屬於伊館多於紅館的,放他們在紅館是不對勁的。
藍奕邦,正正就是這類型的香港流行裏的gem。由他出道彈鋼琴的憂鬱小生,發展到劉德華的音樂監製,再到自己的音樂變得劉華;再到他在Evi Yang的協助下的性解放,穿上高跟絨,想復興disco音樂及文化。他還是不紅。他為不同歌手作的歌不多,最早的《含蓄》的R&B式作品食正的是當年由台灣吹起最紅的曲風,不特別;《樓上來的聲音》成經典,但作品的成功卻更見於編曲及張學友的「突破」演繹;劉浩龍的《斷尾》等出色廣東流行,小流行但卻紅不起;楊千嬅的《我等我在》、《長恨哥哥》到《芬䔧道上》,成樂迷大愛亦成楊千嬅金牌年代重要作品,卻只屬minor classic。到容祖兒這個大公司在零七零八年連續取錄,《愛一個上一課》及《忘憂草》都成主打,卻只是容祖兒另一派台歌的「短暫流行」的命運,還是沒有為藍奕邦取得更多的工作。最深受樂迷喜歡,成為私房歌的,或其實是張衛健的《身體健康》。
想不到,為新一代歌手許廷鏗寫的《青春頌》卻意外跑出,成為了他至今其中一首最成功、最流行的作品。雖然,《青春頌》不過是一首平平無奇、像是藍奕邦東亞時期「劉華風」的作品,那種一貫自省之餘亦自我鞕策的樂觀調調,多了的只不過是藍奕邦近期接近囉嗦婆媽的老土味道。但是,這作品的成功是見証著像《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或《致青春》等近年有關青春回憶的nostalgia同時在音樂上流行;這亦証明市場中確實有這個niche market未被照顧的,當林夕及黃偉文都不怎寫這類題材,正正是藍奕邦正在填補這個空缺。
一下子,藍奕邦在不同歌手的作曲填詞欄均變常客,雖未至於像舒文般的濫,但亦算是創造了樂壇現象,尤其是藍奕邦是繼周博賢後少有同時提供曲詞服務的創作人——他的曲詞亦通常像一個套餐,都是賣藍奕邦一向的主題路線的。有趣的是,藍奕邦的新碟合作夥伴Pixeltoy的何山同時突然成為樂壇搶手客,由王菀之的《Chotto等等》跳舞涼音開始,成就了容祖兒新碟的第二次合作《無電才是災難》續集的日系兒歌。
林子祥之子林德信新歌《心靜自然涼》便是由藍奕邦監製,何山編曲。與何山亦同時為東亞新人鄭嘉嘉監製求突破的《Iron Lady》。另一方面藍奕邦亦為環球重點歌手吳雨霏轉型的首支主打《今夜煙花燦爛》送上歌詞,再加上Robyn and Kendy 之前的《陶瓷娃娃》,不懷疑或者藍奕邦與環球亦簽了創作合約。
講到尾,其實我不過想道出香港音樂人面對的流行矛盾。再出色的創作人,濫接jobs都是在掏光他們的創意及靈魂。由雷頌德到陳輝陽到Eric Kwok 到所有曾過度接jobs的香港音樂人均已証實的一點。流行音樂是生意是商業,保持步伐可以可持續發展,過度開發則是提早收工,更會失去樂迷原本的尊重。欣喜看到藍奕邦邁步向前走,但藍奕邦本來就是那個具自知之名的憂鬱小生,迎向大量製作,或是用上很多龐大沒意思或接近pretentious 的用字的音樂人嗎?該不屬他的專長。
“由雷頌德到陳輝陽到Eric Kwok…” – and Christopher Ch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