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八十後詞人陳詠謙, 林日曦專訪

2010年10月12日
蘋果日報 副刊 文化

代 Cult1: 80後
一首歌$17 平過大閘蟹

林夕黃偉文詞中自有黃金屋,但大部份詞人填一首歌的收入不足以食一隻大閘蟹。填詞人既無強積金亦沒有晉升可言,但剛「洗濕了頭」的陳詠謙和林日曦偏偏把情書獻給歌詞:「成世人唯一目標就是填詞!」嘔心瀝血,只求片言隻字有人欣賞。


profile:陳詠謙( Abrahim)
23歲,自小加入香港兒童合唱團,前組合 The Vega成員,專唱 classical pop。中七畢業後加入商台創作部,後來入讀港大音樂系,但未有畢業。 2005年發表第一份歌詞,由李龍基、李蘢怡合唱的《明天你是否依然教我》。主要合作歌手包括 Swing、李克勤、張敬軒等。

Swing帶挈遇百樂

陳詠謙能編能唱能作,但最想以「填詞人」的身份示人。渴望的程度是「過往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向詞人的方向進發」。但這行業並無「入表申請」這回事,「林夕入行的年代有很多公開比賽,但黃霑、黎彼得、盧國沾全是因為工作環境而獲得填詞的機會。」他入商台,無非想近水樓台,但入行最直接還是靠人脈。《明天你是否依然教我》由 Swing的 Jerald監製,屬玩票之作,原本找陳詠謙的朋友填詞,奈何對方隻字不出,卻說:「你經常填低 B歌詞,不如試吓啦。」結果阿謙的第一次,就這樣獻給了李龍基。打後每年的產量都停留在兩三首,直至今年才以幾何級數跳升,至今已填了三十多首。「若以持續地有人找我填詞計算,其實今年才正式入行。」轉捩點是 Swing 09年的大碟《武當》,他填了 3首歌,令 Eric Kwok發現「 Oh, this guy can write!」,「裙帶關係」由此而起。「之後在 Swing mini concert的後台碰見 Wyman,我都像 fans一般走去打招呼。他讚《我有貨》填得幾好, Jerald話:『咪呢條友寫囉!』。」及後 Wyman邀請他加入「 shoot the lyricists」填詞人聯盟,有 Job同享以便阿 Y淡出詞界。「朋友當然要識,但也不能只靠朋友。作為無名之輩,怎樣要人家相信你?唯一方法是寫好一點。」已經「恨到」的他強調填詞所賺不多,「唔使太恨」云云。「這是個很封閉的行業,但也沒有需要開放,否則就唔矜貴啦。」

填詞人無錢途?

講起錢,周耀輝話:「填一首詞都不夠吃一隻大閘蟹」,小克說:「試過填一首 side cut得$17」。從前,唱片發行前會給詞人先付部份的版稅,超過一定銷量還有分紅。但現時唱片生意難做,莫說分紅,連基本的預付版稅都未必有!$17是指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 CASH)的「月結單」上,從傳媒、商場播放頻率計算出來的收入。阿謙自言剛捱過了沒有預付版稅的階段,來年更會包辦周柏豪新碟的所有歌詞:「可與歌手面對面溝通,由形象甚至推廣策略都有機會參與,整張碟的 concept會連貫一點。」

流行音樂作為商業產品,服務大眾之前先要照顧唱片公司和歌手的需要,但何謂「幫到個歌手」?「 Wyman幫何韻詩寫的詞令她有自己的獨特性,陳小春一首《犯賤》成個形象就出晒嚟。」李克勤的最新大碟《罪人》有 5首歌由 Eric Kwok監製,當中 4首由陳詠謙填詞,但派台還是阿 Y的《再見穿梭機》。

「我完全沒有寫 side cut(非主打歌)的心態,只會諗自己想講甚麼,諗個歌手。」文字雖然不值錢,但成名附帶的是利之所在:「創作都是玩 fame,尤其是香港人把 fame看得咁重要。現時創作好多時都是跨媒體,小克都《一支得啩》, Wyman都《桃色冒險》啦。」更實在的例子,是麥浚龍那曲詞+ MV+雜誌+時裝王國的一條龍組合。「說到底,詞人的錢途還是繫於香港樂壇的前途。」

年資尚淺,陳詠謙說現時未能將自己的風格歸類,現時予人的印象是以快歌較為「撚手」:「其實我寫慢歌都得 o架。」例如薛凱琪的《字花》和莫文蔚的《太多太多》。「最想寫一首好好的情歌,讓更多人有感覺。歌詞若能入心,會成為生命的一部份。到某個(感情)狀況可以拎出來用。」

profile:林日曦( Roy)

原名徐家豪,曾就讀理大設計系, 03年加入商台做剪接和文職工作,後自薦加入創作部,現時在「天比高創作夥伴」任職,並創立偽文學雜誌《黑紙》。 07年發表第一首歌詞、有耳非文的《東京鐵塔下 gulu gulu》,入選「叱咤十大」。合作歌手有王梓軒、樂瞳等。

歌詞示愛 煎好番茄是動力

相對陳詠謙,林日曦對歌詞的迷戀更徹底:「歌詞是最忠實的愛人,永不撇你。聽過後,某年某日又會再彈出來」。他怕醜,連唱 K都不肯拎咪,但在電腦前細味歌詞,跟住哼唱的次數一定多過唱 K的 o靚妹。「聽《一絲不掛》、《人來人往》,那種氣味和溫度,可以聽到喊!」自言小時候不愛讀書或看書,是歌詞令他發現「原來也可以寫作」。 96、 97年把范曉萱的《眼淚》改成自家廣東版《等待》:「那時喜歡一個女仔,人家去旅行也走去啟德送機,日諗夜諗便寫了出來。」但暗戀和《等待》都沒下文。及後經常寄 demo向唱片公司自薦,一樣石沉大海。入商台後又向俞琤自薦,他藉此加入創作部。 07年電影《東京鐵塔——我的父親母親》的宣傳,林日曦主理宣傳曲,《東京鐵塔下 gulu gulu》的歌詞,成為他第一首發表之作,至今作品約有 50首。但他卻說到現在還未算入行:「可能明天便沒人找我,我不相信與監製 friend些便會有得填,我人緣不好嘛。但林夕和 Wyman都講過,唯一方法是保持穩定水準。」詞人的被動,還在於流行曲是集體創作,「作品屬於我、監製、歌手,大家合作不能自私,也不能不理會市場。」無論是詞人還是歌手總想一曲彈起,他至今有哪首 hit歌呢?「又真係冇。」填詞於他而言不能當正職,也沒保障,「試過有些歌的版稅得幾仙,但已看透了,首歌 hit與否要配合的太多,很難控制,只要有人鍾意就好。」 Wyman說當年視 side cut作品為「伴碟的鵝肝」,明知不派台都要盡力而為:「那我至多是伴碟的番茄!煎好番茄,就是動力。唱 K都要錢,有人唱你的歌詞已很好。」說來謙卑,若以唱片的參與度計算,林日曦又好像有點運,王梓軒首張大碟《超越聲音》有 5首歌由他填詞;樂瞳的 EP《乾物女皇》的歌詞和構思也由他一手包辦。「我幾好彩,兩隻碟的監製趙增熹和 DJ Tommy都沒講預期成績,大家只談歌曲想表達甚麼訊息。」很 moody的《東京鐵塔下 gulu gulu》之外,黃宗澤的洗腦歌《一代宗師》、 Freeze的《踩鋼線》,曲式不同,但也是他的作品:「當中都是我的世界觀。」

原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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