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審查制度沒有這麼小心翼翼,因此孕育了良好的創作環境,尤其是近些年,流行歌曲的主題趨於多樣化,謝安琪和陳奕迅是其中的代表,《囍帖街》直指香港的街道規劃改造缺乏人性,《還有什麼可以送給你》諷刺女友對男友的過分要求,然而這類批判和暗諷在十幾年前只能是AMK和ANODIZE等地下樂隊的小眾話題。“如果能用音樂來引起社會的關注,通過音樂分享一些正面的訊息給大家,一定是件好事。”
“就創作過程而言,我常用賤形容自己,越是叫我往東,我就越想往西。當大家都做同一類東西時,我就想找一個新的方向。”的確如他所言,1996年陳奕迅剛出道的時候,所有的流行歌曲都逃不出愛恨情仇、悲歡離合,似乎愛情就是亙古不衰的永恆話題,但他卻在首張同名專輯裏用《游離份子》描寫一夜情,用《愛情,幼稚》展現出對於情侶相處學的疑惑。沒過幾年,他又通過《第五個現代化》質疑了科技對人類生活的影響。
縱然如此,生意大於情意的唱片公司還是要把握商業與興趣的平衡,不能任其自由發揮。“如果公司覺得某一首歌會紅,我也會配合去做,會努力把這個歌的意思詮釋出來。於是當我有自己的喜好和偏愛的時候,公司也會尊重我的意見。反正一張專輯有十幾首歌,完全可以做到讓雙方都滿意。”其實做專輯對陳奕迅來說不是終極目的,專輯之後的演出才是他的興趣所在,甚至彌補唱片當中的不足之處。“現場的聲音不一樣,感覺也不一樣,是一個直接的互動。我覺得編曲如果改一下,比如將原來鋼琴變成現在的風琴,感覺就會很不同。做Live始終是我的最愛。”
《週末畫報》× 陳奕迅
Q:什麼時候開始在專輯或者歌曲裏放進自己的想法,參與自己的意見?
A:應該是從《我的快樂時代》那張專輯開始的,那個時候開始加入自己的意見,跟他們溝通。我最主要的以及永遠的出發點都是我想和誰誰誰合作,現在所有1990年代的製作人我都合作過,下一步就是和1980年代我剛開始懂得聽流行音樂時的那些音樂製作人合作,比如林敏怡、林敏驄、顧家輝、鄭國江。
Q:出道這麼多年,唱了幾百首歌,許多話題都被你訴說過,那麼除此之外是否還有你一直想唱卻至今未唱的主題?
A:婚外情。這是一個很現實的題材,而且已經做好了,黃偉文的詞和Eric Kwok的曲,可是擔心別人會通過我的作品指責婚外情之類的麻煩。其實作為一個歌手,演繹一首歌的時候並不需要擁有相關的經驗,我很幸運有許多機會可以把我沒有經歷過的感覺唱出來,看到歌詞就像看書一樣,你不一定非要經歷過才能體會到。
Q:除了唱歌,你還出演過三十多部電影,請問你對現在的香港電影有什麼看法?
A:我喜歡有品位的東西,但是審美的角度很主觀,每個人有不一樣的品位,從內涵出發的事情是可以培養的。葉念琛執導的講述香港年輕人戀愛關係的《我的最愛》曾遭到了很多負面評價,但我有一次在飛機上看到這部片子的時候很受感動。還有《南京!南京!》,就像一個時光隧道一樣把你帶回到那樣一段經歷中,你會有所啟發。其實戰爭真的會帶來很多的傷害,戰爭永遠都是雙輸的。所以不要動粗,和諧真的很重要。
Q:新專輯當中有一首歌叫做《Allegro Opus 3.3 am》,提到了許多香港詞人,也歸納了他們的特點。能否從你的個人角度而言,談談那些與你經常合作的詞人?
A:林夕的詞視野寬闊,常常一上來就是唐詩宋詞,但說一些社會現象時卻是字字犀利。他的知識很廣博,很瞭解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文化背景,也很清楚人性。相比之下,黃偉文用字就淺白得多,但你覺得那種感覺很到位,也很容易產生共鳴,《活躍症》和《沖口而出》都是完全在寫我的,我和黃偉文有一些地方比較像。周耀輝寫的歌詞雖然很多也是情歌,但角度完全不同于林夕和黃偉文,他常常會帶有很多疑問性的話,比如《第五個現代化》,他將愛情形容為第五個現代化,字裏行間一直在質疑愛情能否被現代化的問題。還有這張專輯的《今天只做一件事》也很有意思,香港那麼繁忙,匆匆來匆匆走,有可能每天只做一件事嗎?他的歌詞其實很深刻,讓人可以繼續思考的空間很大。
Q:在國內KTV點唱的時候,你的歌點擊率最高的還是《十年》、《K歌之王》這些老歌,時過境遷,現在你怎麼看待這些作品?
A:以前覺得唱這些歌會很膩,尤其是放伴奏帶的時候,完全沒變化,也沒新意,但我後來提醒自己要專業一點,還是要把它當作一個新的歌來唱。現在再唱的時候,我會有意調整,比如先唱一首《沙龍》,再唱《十年》,心情就會好一些,因為剛剛爽過了,於是就能平衡。
《週末畫報》 採訪/撰文 李牛牛 人物攝影 劉一緯 圖片後期 司成毅
不見得近年歌曲題材變多樣了--反而少了。
衛道之膠越多越多,以前《低等動物》如此露骨也不見得有noise,今日《裙下之臣》用A腔寫B事,就一堆衛道膠跳出來說你講A還要各大電台熱播教壞細路。
内地连Allegro都删,演唱会一定要唱烟味,世道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