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芳【我們不要傷心了】飽滿又平實

萬芳，你還好嗎…
　　
　　那天看到你在演唱會上唱了一首《祝我幸福》，雖然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但心裏面曉得你並不快樂。自【相愛的運氣】之後，這八年裏低調得很，只推出了精選輯，並參與了多部舞臺劇，還因此獲獎，但一直期待你的新作品的我依然對你的歌聲念念不忘。
　　
　　說也奇怪，當你決定放緩專輯的發行時，心裏面就認定了這將會是一張與眾不同的專輯。原來你從不把歌唱當成“職業”看待，因為當時的某些心情在反復陳述後，早已有所不同。羅大佑曾經寫道“真正受過傷的人，才知道疤痕也有生命”。在演變成新的心情的過程裏，就該耐心等待它慢慢地蛻變成形，讓自己徹底瞭解它之後，再把它唱出來，賦予它的生命。
　　
　　知道這是你首度擔任專輯的製作人，我雖稱不上是你的忠實歌迷，但一直很希望能為你的作品寫些感想，於是我開始提筆。
　　
　　這很可能是張改變萬芳歌唱生涯的唱片。在我還沒開始把專輯拿出來聽之前就獲知許多樂評人的讚美。聽完了十首歌曲後，更覺得專輯的製作細緻嚴謹；每一首作品在詞曲上經過了多次斟酌，再透過嚴密自然又具層次的編曲把歌手的想法和專輯的主題完整地呈現出來。最特別的是，雖然唱片企劃希望保留萬芳民歌時期的氣質，《我們不要傷心了》一點匠氣也沒有，不會把你逼得太緊，你更不會因為過於沉重的內容而對它有所抗拒。沒有讓人吃不消的主題，沒有難以理解的高格調，剩下的就是一張真實、深刻、風格統一、貼心、隨性的佳作。
　　
　　專輯的開場，萬芳時而輕聲細語，時而歇斯底里，在茫然中尋找答案，“怎麼快樂不見了”，仿佛腦海裏的一切回憶都是痛苦無奈的。但是她不讓聽者繼續沉溺下去，氣氛一轉，第二首歌《我看見快樂在笑》前後呼應，似乎“快樂”就在身旁微笑。開場的吉他彈奏，輕輕揉揉地，洋溢著溫馨的感覺。後來才發覺“快樂”原來是“縹緲”的，這又和結尾撲朔迷離的編曲吻合，尤其是那重疊的合聲，反映了當下無助彷徨的心情，歌手此時的演繹收放自如，細膩的揣摸出難以掩飾的心碎。迷人的歌聲正在慢慢地打開你那封閉已久的心門，指引你尋找傷心的原處，因為唯有這樣，才能找到快樂。“看見快樂在笑 我卻要不了”，原來她並沒有擁有快樂，但她學會在憂鬱的時候，回“快樂”一個簡單的微笑。如此深入的描寫需要你慢慢細嚼，才能體悟出它的優美。
　　
　　另外一首“相互呼應”的小品是《太陽雨》。歌手在暗淡的月球上走了一圈後，轉而擁抱那沒有恐懼感的太陽雨，讓雨水洗掉多餘的愁緒與浪漫。簡約的吉他編曲加上萬芳幾許嫵媚的演唱，清新的曲風叫人聽了怎能不敞開胸懷，把一切空虛的情緒給沖走。我很喜歡那直接不複雜的旋律，它說不上很特別，散發出來的韻味卻令人陶醉不已，作曲兼編曲人Lisa的才華再次受到肯定，懂得為萬芳編寫出一首極具個性美的作品。
　　
　　由黃韻玲老師作曲的點題作品《我們不要傷心了》符合了那離別的愁緒，日藉音樂人大竹研雅致的吉他彈奏加上清晰悠揚的小提琴讓人感觸良多。萬芳說過專輯裏的歌曲可以是一個當下的“祝福”，或“一份友誼”，這首歌因此有了它的使命，為傷感的夜裏增添幾許安慰，為不舍的情懷注入一些力量，鼓勵你我要堅強，讓自己“往前走”。
　　
　　由亂彈阿翔作曲的《孤單》帶有濃濃的頹廢色彩，為恬靜的氣息注入了一些叛逆 。萬芳把那豪無拘束的情緒發揮的如此瀟灑、自在。這是專輯裏唯一一首與愛情有關的作品，表達了歌手要擺脫多年來為愛而掙扎的決心。可惜，中間的轉變來得有點突兀，若緊湊一點會更加完美。另外一首節奏比較輕快的《Don’t Wanna Be》則找來了不久前剛在新加坡表演的何欣穗為萬芳認真定做；沿著她有點倔強、不服輸的個性，寫下了這麼一首風格相似的作品。或許兩位元性格相近的音樂人湊在一起不一定能擦出火花，因此除了那精彩的迷幻式編曲之外，其餘的部分就顯得有點彆扭、牽強。
　　
　　坦白說，這麼一張幾近完美的專輯好像遺漏了些什麼，不是在聽完這些歌曲後就會快樂呢？怎麼我卻一直無法開心起來？更沒有因此而有所感動。這時的我回想起那晚的表演，邊聽她的演唱邊哭個不停，滿臉都是淚痕。嘸，是我不對，我一直停留在萬芳煽情的情歌裏無法釋懷，期待再度聽到她深情的演繹“神魂顛倒”，專情的詮釋“割愛”，任性地哼唱“這天”，真情流露地翻唱“半袖”，所以這回我失望了。但她的歌聲就如多孔的陶瓷般能讓光亮滲透，多年來都不曾改變，因此日後我還是會把這張飽滿又平實的專輯拿出來慢慢回味，說不定我會得到一些新的體會。